《皇叔他自荐枕席(重生)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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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们将军她几时过来啊?”梁闵宸手上漫不经心地讲衣身展平,眼睛抬都没抬一下。
不用瞧也知道,他眸底的胸有成竹早已浸至整个瞳仁。
立于对面的鸣春久久不语,左右顾盼。
见其久不出声,坐于亭下的梁闵宸也觉出不对,抱有试探地抬头望去。
空荡荡的院子里除了洒扫声,连个人影都没有,唯一带点儿生气的就是那被风打得乱颤的花枝子。
他回头猛地看向鸣春,紧皱的眉头像是攥了一团火,怒问:“她人呢?”
鸣春忙得收回乱瞟的眼,颔首道:“将军眼下事务缠身今日恐是来不了了。”
“她刚回来,她能忙什么!”梁闵宸当即拆穿了这虚薄的谎话。
他愤愤地坐在石凳上,就连方才展平的衣身也又皱到了一处。
“殿下息怒,莫要再气坏了身子,待将军闲下来定会来的。”鸣春又道。
闲下来?
闻言,梁闵宸越想越气,阖目压了压心上欲要烧起的火,火还未压下,一股蒸腾的憋闷感便顿时席卷上来。
“既然她不来,那本王就亲自去一趟。”
话音未落,鸣春抬头便见梁闵宸三两步跃出四方亭,走远。
脚下的轻盈全然不像是一个缠于病榻的人。
对于这偌大的丹园,梁闵宸并不熟悉,刚兜了几步便灭了方向。
忙跟在身侧的鸣春默不作声,算着时辰,眼神发涩纠结着。
“”若真将裕王引去望月阁,将军不会怪罪下来吧……
她思绪杂乱,全然不知常骁与梁闻野早已行至凤客来,落座与二楼上佳的位子。
凤客来位于江畔,乃是元京城数一数二的酒楼,向来是座无空席。
达官显贵,文人雅士,无不到此一聚。
进门,那袅袅琴瑟之音与这满楼辉煌颇为相称,饮酒论诗朗朗入耳也不显得突兀。
“二位且稍等片刻,今日人多,上菜也慢些。”
凤客来伙计立于常桉身侧,俯身恭敬赔罪。
见常桉点了头,那伙计也松下心来,赔笑退了二楼。
眼下,上菜慢些也算不得什么坏事,倒是饶了他们一时的清净。
常桉闲淡地望着楼下曼舞阵阵,梁闻野则单手搭与半腰高的栏杆上,盯着她出神。
贯耳的丝竹声被一抹身影压了下去。
那妇人从凤客来深处走向门口,头上挽了个精巧的随云髻,两枚素簪绞在发间。
一身紫蒲麻衫,四十多岁的模样。
举止上瞧得出是个正经学过规矩的。
只是堪堪一眼,常桉便觉得此人熟悉,目光不动声色地随着那妇人出了门。
“”玉茗姑姑?
见其没了影,常桉忙起身,一个溜身离开位子追下了楼。
见状,梁闻野也忙不迭地跟着起身,可刚追上两步,余光就瞥到有一人正站朝二楼走来。
那人一身白青色长袍,眼中带着寡淡的怒意,死死地盯着愣在原处的梁闻野,脚下的步子也踏得重了些,大了些。
他与常桉擦肩而过。
常桉似是没瞧见他,险些将人撞倒。
一个晃神,梁闻野还以为是祝将阑,等其收回思绪时,那人已经到了跟前。
他瞥了那人一眼,二话不说就将人一把推开,扶着身侧栏杆紧扫了一圈,没瞧见常桉的踪影,怏怏回身。
“我还寻思你让那山匪劫走回不来了呢。”梁闻野没好气道。
被推的人,歪着身子还没回神,斥责声就已先行一步,“你怎么好意思说的!要不是你非要先行一步回京,我们能遇见山匪吗?我能被劫吗!”
梁闻野又言,“权衡利弊嘛,总不能两个人都折半路上。”
“权衡利弊?”那人怒指着常桉方才离开的方向,“那你把我推出去啊,我要是真回不来了,你也别想着救常桉了。”
话尾,他有意压低了声音。
沉下的半句直直地刺进了梁闻野心口,他怔愣一瞬,木讷地偏头,并未瞧见常桉,心中暗自悲叹。
彼时,常桉追到门口扑了个空,转头顺着熟悉的酒香钻进了后院。
眼瞧着打杂的下人将一桶一桶的佳酿抬进一间不透光的屋子。
账房的伙计站在边上,逐数清点着。
那酒的味道醇厚,噙着酒味的风拂面掠过,倒有几分醉人。
“”这酒闻上去倒真有几分像玉茗姑姑的手艺。
她口中的玉茗姑姑是涿州富商兰家的小姐——兰施。
昔日两家离得近,处得也不错。
又因常骁酷爱饮酒,那兰施便放下大家闺秀的身段,学了一手酿酒的好手艺。
三天两头的背着常桉给常骁偷偷送酒那都是屡见不鲜的事。
眼睛盯着装酒的木桶,常桉一步步靠了过去,又细闻了闻,那股被酒气盖下去的花香明显了些。
似是玉兰花。
账房的伙计一个回头被站在身侧的人吓了一激灵,脚上绊着退了两步。
唏嘘过后,他撤歩恭敬道:“这位客官,可是找不到路了?”
常桉顺势抬手打断了伙计的话,转头看他,“这新来的酒卖吗?”
伙计端着手中的账簿,稍愣道:“卖,客官可先打一点尝尝,若是合口再要。”
说罢,他便朝着抬酒的伙计使了使眼色。
两个伙计将手中方要抬进屋的酒桶搁了下来,其中一个伙计小跑进屋里拿了个干净的酒斗和瓷碗,舀了斗酒倒进碗里,递到了常桉的手边。
常桉少有饮酒,她瞧着澄澈见底的酒液,凝神闻了两下。
就是玉兰花。
酒香也与兰施的手艺有八分相似。
“帮我少打一些,送到城外丹园去,到时交给门口的小厮便可。”常桉淡道。
账房的伙计心中也有了盘算,爽快应下,“得嘞。”
常桉望着那收回去酒斗久久回不过神来。
兰施……永安侯……
说起来,倒是她误了二人
怅意未消,她转身欲先回去。
刚抬眸,就见着一抹鬼鬼祟祟的身影从自己身侧溜过。
那人有意抬袖将自己样貌遮掩,怀里还抱了个东西。
圆咕隆咚的,像是个酒壶。
“陈管家?”常桉试探地唤了一声。
转眼,那人的步子快了不少,嘴里还小声催促着自己。
当即,常桉心中了然。
定是父亲又叫陈怀来此偷卖酒解馋了。
她心下一沉,三步并两追了上去。
常桉着手拉下了那人的当着脸的胳膊,瞧清楚了他的样子。
确是陈怀没错。
她眼中含愠地盯着陈怀,语气发愁,“陈管家,你怎么能顺着父亲的意胡来呢?”
“将军,我这做下人的总不能违逆侯爷的话。”说着,陈怀将怀中的酒壶拢了拢,头也撇到了一边,闭目懊悔。
本是为了掩人耳目,这才到后院取酒,却不想撞了个正着。
常桉已是瞧腻了常骁主仆二人的这幅嘴脸,不留情面地将酒壶从陈怀的怀中抽回出来。
感到怀内一空的陈怀慌乱回头,欲抬手将酒接回来,却又在对上常桉那双沁着狠戾的眸子时,将手落下。
常桉语气和缓了些,怅怅道:“陈管家,你也是侯府的老人了,父亲他身体如何你不是不清楚,以后这种事情断不能再做了,要是父亲怪罪下来,你就到丹园去告知我一声,我跟他说。”
“是。”
见常桉如此说,陈怀也不好再执拗下去,只得先空手回了侯府。
虽将酒拦了下来,但常桉也知总不能一直叫人盯着。
她回头瞥了眼那杵在原地的账房伙计,近了两步郑重其事地叮嘱道:“给你们掌柜说一声,以后凡是侯府的人过来买酒,一律不许卖,因此造成的损失,我常桉赔。”
账房点账的伙计晃神应下,手中的笔杆子也跟着颤了下。
待常桉回到二楼时,不等走近就觉出了梁闻野此刻神色倥偬。
明面上是踮足左右张望,不曾留意常桉已上了楼,实则余光早已瞥见。
他故作不曾瞧见的模样,仍眺向楼下,拧眉寻摸着。
常桉目光从他的身上挪开,移向了桌角放凉的糕点,闲步走近,谈笑道:“先生找什么呢?”
说着,常桉落座,将酒壶顺手搁到了桌边,提箸加了块松子糕,“莫不是怕我跑了没人付钱?”
闻言,梁闻野面色一僵,紧接着漫上讪笑,回过身去,“将军多想了,在下不过是瞧着这凤客来稀奇多看两眼罢了。”
常桉暗笑着,并未理会,将那松子糕放到了他跟前的白釉平盘中。
松子糕还未凉透,隐隐冒着白气。
在常桉的注视下,梁闻野慢条斯理地吃完了半碟子松子糕,直到觉得有些噎了才停下。
他转头寻着透进来的余晖,觉着时辰差不多了,这才提了嘴回丹园的事。
毕竟还有人正一动不动地躲在包厢的拐角处,若是再拖下去那人恐要昏睡过去。
“今日多谢将军款待,时辰也不早了,我们……”梁闻野并未明说,只是眺了眼愈加昏黄的街道。
确是不早了,想必梁闵宸在丹园也折腾累了。
常桉手握酒壶起身,眼眸扫了眼从门口打进来的夕光,眼波几番流转定在了梁闻野的身上。
她语气沉冷道:“谢就不必了,这点心自然也不是让你白吃的,明日前给我一份应对东临国和亲事宜的法子。”
此话一出,梁闻野只觉身上一紧。
不等他回神,常桉便接着道:“要清清楚楚,细入毫芒地写下来。”
她所言字字笃定,真切,不容反驳。
对此,梁闻野默然应下。
回丹园的路上,常桉有意叫马夫慢些赶车,一道晃晃悠悠,直到苍穹缀星二人才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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