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遇妖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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极北天山,万里雪域,山峰之最冰雪终年不化,连绵起伏,皑皑白雪铺满山川大地,宛如仙境。
曾有人言:天山险峻神秘,非人力可踏足之地,是神仙居住的地方。却也有凡人,不俱严寒磨难,风雪交加,想要攀上那天山之巅,只因那山上是雪莲一族的境地,能医死人,活白骨,妙手回春,造七级浮屠。
雪莲一族,擅疗法,仙非仙,是妖又不似妖,是最奇特的一族,无论人妖遇上生死之事都会有求于他们,可雪莲一族毕竟不是神,天地有道,秩序之外的他们也无能为力,故避世不出,天山之大,神秘难寻。
但这世间并不乏能人异士,有的人终其一生,都在求不所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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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道剑光划破天际,惊动了天山大半的生灵,有人闯入,这一声巨响吓得一朵朵刚冒出来晒太阳的雪莲花全缩了回去,剑上忽地跳下一个人来,抖动着身上的雪粒子嚷嚷:“呀!人呢?别都缩回去啊?我不是坏人呀!!”
“别怕啊别怕……”
空荡荡的雪地里毫无反应,静得可怕,太然挠了挠头,刚打算再扯着嗓子大叫几声,忽然,一道威严的声音从天而降,那逼人的气势直接震退太然好几步,斥道:“天山圣地,忌喧闹,不允外人入,汝等速速离开!!”
“秋长老!是秋长老!”
“秋长老来了!秋长老来了!我们不怕不怕!大家快出来!看看是谁敢乱闯天山!!”
那一瞬间,璀璨日光漫过的雪地忽然有了动静,似有很多人在说话,叽叽喳喳的,冰棱叮咚作响,不一会儿便有无数雪莲争先恐后的从雪中绽放,这一幕,直接看呆了太然,因为太美,太震撼了,晨曦将霜雪染成金粉,洁白如雪的花瓣静静绽开,于冰天雪地中翩翩起舞,轻盈若云,如诗如画。
而小雪莲们呢,纷纷盛开想要一睹真容,还以为会是个美丽的仙子,或是俊俏小生,谁料这一看当真是大失所望了,来者竟是位邋里邋遢的老头,长相更是……无需再说。太然身着一件灰色道袍,雪冻得他鼻子红彤彤的,一说话就热气连天,腰间挂着一个酒葫芦,一看就嗜酒如命。他先是笑眯眯地对着这满地雪莲挥了挥手,算是招呼,随后看向秋长老,拱手行礼,道:“好久不见秋长老。天师天北府太然,在此求见雪莲族族长。”
“我就说呢。原是你这老顽童,也就是你能找到这里来了。”秋长老收起全身灵力,缓缓说道:“太然,二十年不见,你老了许多。”
太然淡然一笑,摇头道:“我终是凡尘俗子,自然不敌你们妖族,容颜不改,万寿无疆。”
顿了顿,他又道:“阿婆在吗?我想见她。有事相求。”
风雪如旧,故人相逢,自是要再见的,二十年过去了,阿婆依旧是那副年轻貌美的样子,岁月不曾在她身上留下什么痕迹,可他却不同了,如今已是小小老头,半截入土。还记得当初刚认识那会,她的名字还不是什么阿婆,继承雪莲族长之位后,她便丢失了自己的名字,人人尊称一声阿婆。
“道师来此,却一言不发,所谓何意啊?我记得二十年前我曾说过,今后你不准再上天山。”阿婆出声,冷冷地打断了太然的恍神。
太然定神,无奈一笑:“可我也记得族长当初说过,会成全我一件事。”
“不知还算不算数。”
冰雪化成的殿宇寒意逼人,亮如明镜,回荡着太然的声音,他们之间一人高高在上独坐高位,一人佝偻着背尽显老态。阿婆眼眸一颤,忽然低声:“你说,何事上山。”
太然停顿了一会,忽然拱手,端端正正的行了一个人族的礼节:“此事说来惭愧,小老头不远万里来到天山,是为了我新收的一名小弟子。”
“那孩子是个命苦人,小小年纪便天生眼盲,又于人间荒年被父母抛弃在山中,我救下他时,只剩一口气了。相逢即是缘,我想着这孩子与我们天师府有缘,便收作了弟子。我知雪莲一族可愈万物,便厚着脸皮来到了这里,曾经有过的那点恩情我不欲再提,我想向族长求一朵雪莲,带回去,治好我徒儿的眼睛,待他双眼痊愈,我定完好无损的将雪莲送回来。”
“为此,太然愿立下重誓,决不违背,望族长成全,赐那孩子一片光明的未来。”太然跪求阿婆,字字句句,言辞恳切。
阿婆滞了一瞬,忽然笑道:“道师所言之事,是善缘,好事,无不成的道理。”话音未落,她挥舞衣袖,于掌心幻化出一朵小雪莲:“今年新生的小雪莲们,就数这朵最顽皮了,需好好磨练一番才行。我就将它交给道师了。”
“我料,道师所愿皆成,下回再赴天山,你我无须再见。”
雪莲冰清玉洁,入手温润,懵懵懂懂犹似新生孩童,咿咿呀呀,太然小心翼翼收下,他低下头,对着阿婆消失的方向,眼眶微湿,拱手道:“如此,多谢阿婆成全。”
风雪中,他独自来,独自去,连丁点痕迹都没有留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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奇书记载:雪莲,通体雪白,花蕊莹黄,其叶茎其根脉皆可入药,结成灵丹方可化形,浑身是宝,凡人若有幸得一株雪莲养在身旁,便百病不侵,驱其旧疾,福泽安康;妖者若饮其血液,可愈重伤,功力大涨,为大补;偏雪莲其宝却无力自护,惹人妖追逐之,故避世不出,隐没于风雪中。
天山外,雪漫漫,一座建了不知多少年的小木屋里,此刻炉火正旺。窗外飘着大雪,冰冷彻骨,太然顶着阵阵寒意入屋,整个人冻得直哆嗦,一抬眼便见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童正坐在炉火旁添柴,他眼盲,做什么事都只能估摸着来,眼看他的手就要伸进火堆里,太然吓得连忙大叫:“阿玉!小心手!!”
他说着,匆匆入屋。
声音来得太过猝不及防,那名叫阿玉的小男孩先是愣了愣,听出是太然的声音,脸上露笑,随即从容不迫的将手中柴火投入炉火之中。他虽看不见,却一点也不害怕,转动着身子,面朝太然笑道:“师父!你回来了!师父放心我没事的,我能感受到火的温度,不会烫到手的。”他笑兮兮的,显然是以前烫多了,便有了经验。
“感受的到感受的到!!那你怎么不朝着为师说话啊?”太然望向对着空气说话的阿玉,没好气道:“反正以后不准再做这么危险的事了!!”
“好,师父。”阿玉乖巧点头,他再次转动身子,转来转去,却还是背对着太然:“师父你看我这样对了吗?”
“……”太然认命了。
屋内炉火旺,烘得暖暖的,师徒二人面对面坐着。太然伸手,晶莹剔透的雪莲花出现在他掌心,只可惜阿玉看不见。下山这一路,这朵小雪莲都昏昏欲睡的,不似阿婆口中说得那般顽皮,他将雪莲递到阿玉面前,道:“快看为师给你带来的好东西,它是雪莲,以后就是你的新朋友了。”
阿玉一顿,怯生生道:“师父,我看不见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太然拿过他的手,想让阿玉感受一下,“来,你摸摸,试着感受一下它的样子。”
“好。”阿玉小心翼翼地伸手,在他的世界里一切都是茫然的,就连颜色都分不清是什么,但触碰不一样,它能带来想象,变成自己所喜欢的模样。他很轻,试探般地碰了碰,那一下的感受很奇特,凉凉的,带着气息的温度,很舒服,有种如沐春风的感受,正当他好奇这是什么东西时,霜打般的小雪莲突然昂首挺胸,扭动着身子狂叫:“痒死了痒死了!!哎呀呀!谁!谁碰我啊!不准再摸了!!”
这一下,可把阿玉吓了一大跳,他如惊弓之鸟缩成一团,下意识躲到了太然身后:“师父……这是什么呀?怎么还会说话,还会动,好奇怪,这不会就是妖怪吧?!师父我害怕!”
他声音怯怯,一听就很好欺负。闻言,太然手中的小雪莲气得直接立起了身板,恨不得伸到阿玉面前喊:“你气死我了!妖怪?!什么什么妖怪!!我可是雪莲!雪莲啊!天生灵物,是世上最漂亮的小花,才不是你口中的丑八怪妖精!哼!”
“师父,她好凶啊……”阿玉越缩越后,声音小小的,听着都快哭了。太然见状忍俊不禁:“哈哈哈哈,你们俩个小东西啊!阿玉,你不用害怕,这是天山雪莲,它能治好你的眼睛,是我特意去天山求来的,以后它就会一直陪着你了,你可要好好对它哦。”
“谁要一直陪着他!等他好了我可是要回家的!你答应了阿婆的!”小雪莲一听又不乐意了,凶巴巴的开始炮轰太然。这回太然算是体会到阿婆说的聒噪顽皮了。“好好好,放心,我会送你回家的。你们俩可不能再吵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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