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囚春台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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祁蘅的病好的差不多了。
他坐在乾清宫里,身边都是宫人妃子,可他却觉得冷清寂寥。说不上哪里不对,就觉得自己好像身处在巨大无望的一片黑暗中,连接下来要做什么都不知道。
直到赵德全问他:“陛下,是否要派人跟着桑姑娘?”
祁蘅回过神来,想到她已经离开这件事,就觉得胸口失重。
他故作轻松的说:“她一个人能去哪儿?等她在长安城转一圈,觉得没意思了,自己就回来了。”
况且她是武功废了,可做暗卫时的警觉还在。
如果让她发现自己派人跟着,心里定是又会看不起他。
毕竟在她走时,自己说过那么多决绝的话。
是他不要她了。
他才不要先低头。
祁蘅又问:“况且,之前赏赐给她的那些东西她大抵也都带走了,身上不会缺银两,不必那么担心。”
赵德全怔忡了一下。
**该不该说,桑余没在长安城停留一刻,早就已经出城了。
而且她什么细软金银也没带,就孑然一身的走了。
……
祁蘅将这几天堆积的折子看完,夜里闲来无事,又去了冷宫。
以前母亲被废弃后住过的冷宫,也是他和桑余幼时相依为命长大的地方。
他指尖摩挲着那块碎裂的玉佩,这玉佩是桑余亲手还给他的。
月光透过残破的窗棂,将斑驳的影子投在祁蘅苍白的脸上。
“母妃.”他对着空荡荡的殿宇喃喃自语,有些茫然:“您说过,只要把扰乱心绪的人送走,心就会定下来。”
可为什么胸腔里像被人生生剜去一块?
为什么还是这么难过?
桑余用十一年的委曲求全,换一个昭妃之位和一生荣华富贵,已经是占了便宜,她到底还在贪心什么?
她若是没有被我母妃捡到,桑余这样的女人,祁蘅这辈子都不会看一眼。
她还是不知足……
赵德全提着灯笼寻来,远远看见祁蘅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发呆,他顿了顿,问:“陛下,礼部来问今年选秀,是否还按旧例进行?”
祁蘅回过神来,他没心思选什么秀女。
“不用……
”
但他又顿住,不知是想到了什么,说:“选,自然大选。”
等听到自己大选秀女的消息满城皆知,看那个女人还能不能安心自得的在宫外待下去。
“如果……”祁蘅又说:“朕是说如果,过段时间桑余回来,不要拦着。”
赵德全尚未应声,外面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。
“陛下,臣有要事启奏!”
祁蘅和赵德全从废宫出来,只见季远安跪在门口:“陛下!今日一早,有百姓在城门官道发现了户部陆侍郎的尸首!"
祁蘅握着玉佩的手猛的顿住,眸色渗出危险。
“你是说,陆淮安**?”
季远安重重点头:“尸首是在官道旁林子里发现的,心口中箭。箭簇淬了南疆蛇毒,恐怕是被细作而杀。”
夜风吹动枯叶,在庭院里打着旋。
月光照在祁蘅半边脸上,另一半隐在阴影中,看不出情绪,他微微挑眉,不知在想什么。
“陛下?”赵德全小声提醒。
祁蘅回过神,忽然笑了。
他越过季远安径直往乾清宫的方向而去,叹了一句:“倒是省了朕自己动手。”
季远安猛地抬头,又迅速低下。
他没明白祁蘅这话的意思。
“**息。”祁蘅转身往殿内走,玄色衣摆扫过石阶,“陆贵妃有孕在身,受不得惊,此事绝不能让她知道。”
这句话说得温情,语气却极为凉薄。
如今,陆贵妃这是不知兄长惨死,甚至还要操持六宫和选秀事宜。
赵德全后颈寒毛直竖,记得当年先帝驾崩时,祁蘅在灵前也是这般神情。
季远安心里庆幸,幸好桑余离开了这样凉薄的皇城,离开了……这样凉薄的祁蘅。
*
宿州是商道要塞,这里的夜市比长安还要热闹。
桑余刚下马车,就被扑面而来的嘈杂人声惊得愣了一愣。
十一年来,她都听惯了宫墙内刻意压低的私语,可街上的人们放声大笑,接踵摩肩相错而过,桑余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。
李识衍扶她下车,见她不对劲,问:“怎么了?”
桑余摇了摇头,跳了下来:“我们去哪儿?”
李识衍笑起来时,一双干净的眼睛弯弯的:“赶了一天一夜的路,你想吃好吃的么?
桑余点了点头。
桑余安静的跟着李识衍走在人群里,有些不安的垂着眼,有人靠近也十分警惕。
在宫里待了这么多年,她已经把这些小心和防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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